繁星 | 春天的村口
2024-03-29 16:23:43

◇何愿斌

陌上花开时,我总要去探访一些陌生的村庄。这些村庄以古村落为主,虽然大部分建筑是现代的,但是用心寻觅,依然能发现一些久远的时光烙印。

水口是村庄和田园交汇处,也是好风景留存集中的地方。溪流,石桥,弯弯河道,这些自然冲刷出的肌理短者百年,多者千年。村庄年老的树也在水口,树身一个人抱不过来,它们的影子映在水里。春水活泼,洗濯野生的石菖蒲,新叶晶亮,像闪烁的美目。

我在村口坐一会儿,就坐在一块磐石上。流水潺潺,围着石梁打转,叙说着岭头冰雪的故事。白云过往,聆听一会就走了。老树的枝干寄生草木,像穿着一件厚厚的绿衣,众草发芽,碧衣开花。春天里,一棵老树多彩的容颜令人瞩目。通过保护牌,我知道它们的名字和年龄:雪柳,220年;苦槠,300年;榆树,450年;香樟,800年。

“草坪上满是南风,气味互相纠缠。今天是我第一次听见树中的溪水声。”诗人狄金森是一个喜欢宅居和独自外出的人,虽然只是在住处周围走走,她却能发现一个别样的春天。我耳畔喧豗着村庄的泉水,而她心头涌动春树的溪流,这就是平凡与伟岸的差距吧?

图 | 视觉中国

正是陌上花开时节,油菜花盛开大半。蜜蜂穿梭不息,这些不带包裹的行军者,它们是如何识别一朵花被采过蜜的呢?昆虫和植物的神奇足够让人低眉观察。当我站在一条田埂上的时候,柔软的泥土像春风里苏醒的小青蛇,带领我走回儿时的田野。那时候,我斜挎竹篮,在花田寻觅星星点点的小鸡草。当我归去,一群毛绒绒的鸡雏扑向我,有的滚成一团,金色的绒毛沾染沙土。它们很快站立,勇敢地奔跑着。

如今,走过村庄的人尽是长者,儿童大多去城里读书了,三月的春风暖洋洋的,我感到一点花开的寂寞。如果有几只纸鸢就好了,如果有一支短笛就好了。我儿时骑牛摘花的岁月流水一样地逝去,新一代有新一代的童年,而记忆不可复制。

在春天的村口小坐,我仿佛看见书中的人物走出来,和我握手,寒暄。他们一个个走散,像风过林梢,月隐南山,冰雪融入一条活泼泼的春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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